第128章又是什么事-《纨绔王爷草包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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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听着她出去的声音,莫寒月轻叹一声,唇角不由抿出一丝苦笑,心底暗道,“莫寒月啊莫寒月,你立誓报仇,可是,如今不但自个儿做不了什么,身边儿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,又要如何报仇?难不成,往井里投毒吗?”

    这个念头一起,又不禁哑然失笑。

    先不说莫、季两家五百口子人命,让她并不甘心一把毒药将卫氏一家毒死,就算她肯,又哪里去找毒药?

    第二日一早,小康来回,说新院子已洒扫干净。莫寒月也不唤人去找府里的仆妇,只命夏儿带着几个丫鬟将自己不多的东西略一收拾,就搬进新院子里去。

    丽儿见她随身只有那么些东西,眸光里就露出几分不屑,向身边儿的丫鬟轻声道,“还小姐呢,我大伯家的姐姐都较她强些!”

    那丫鬟微微抿唇,低声道,“姐姐悄声罢,仔细小姐听到。”

    丽儿轻嗤,说道,“那又如何,她还当真能将我退回去?”话虽说的强硬,可终究心里没底,抬头向阶上那小小的身影望去一眼。

    新院子建起虽然有些日子,可莫寒月还是第一次进来,前前后后走了一遍,见是一处二进的院落,原来的小院就成了新院子的东偏院,西边相对,还有一处西偏院儿。

    虽说不大,倒也修的精致!

    小康端出一把椅子,放在正屋门口,躬身唤道,“小姐!”

    莫寒月轻轻点头,在椅子上坐下,接过夏儿奉上的茶却不饮,眸光淡淡扫过立在庭院里的众丫鬟。

    众丫鬟本来都低声窃议,见她如此架式,声音就静下几分,被她目光扫到,心头都是一突,不禁噤声,垂手而立。

    莫寒月唇角微勾,垂眸以茶盏的盖子抿茶,淡淡道,“昨儿天晚,也没有问你们名字,现在各自报上来罢!”语气虽然清淡,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。

    众丫鬟闻言,互视几眼,就有人在金丽儿的手臂上轻推,低声道,“丽儿姐姐先说罢!”

    金丽儿倒也不推,上前一步,大声道,“小姐,我叫金丽儿,十三岁,是府里金管事的侄女儿!”

    “丽儿姐姐!”不等莫寒月说话,立在她旁边的夏儿就微微扬眉,说道,“回小姐的话,要自称奴婢,还要见礼!”

    金丽儿微微咬唇,眸中闪过一抹恼意,张了张嘴想要反驳,见莫寒月眼皮都不抬,只得将气忍回,屈膝行礼,说道,“回小姐的话,奴婢金丽儿!”

    “嗯!”莫寒月点头,抬头向她一扫,眸光就移到她身边另一人身上,问道,“你呢?”

    “奴婢小红!”

    “奴婢丰儿!”

    “奴婢秀秀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众丫鬟一一上前见礼通名。

    莫寒月听完,轻轻点头,也不知道记住没有,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一个衣衫单薄,身形瘦削的女孩子身上,问道,“你说你叫小桃儿?”

    小桃儿忙上前一步见礼,说道,“是,奴婢名叫小桃儿!”

    莫寒月点头,问道,“你原是哪处庄子上的,家里还有什么人?”

    小桃儿忙道,“奴婢是恒州庄子上的,家里还有三个弟弟,两个妹妹。”

    莫寒月“嗯”的一声,说道,“原来是家中老大!”穷人家的孩子,老大就会共担许多辛苦。

    目光扫过众丫鬟,淡淡道,“昨儿习妈妈说要我定你们等级,只是你们初来,实在难分优劣,除夏儿定为大丫鬟之外,你们就都从小丫鬟做起罢!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,众丫鬟都是面面相觑,低声窃议。

    莫寒月只当没有瞧见,向小桃儿一指,说道,“你协助夏儿打理我的屋子,旁人的差事,一会儿夏儿吩咐下去!”

    “奴婢谢小姐!”小桃儿大喜,忙福身见礼。

    “小姐!”见莫寒月起身要走,丽儿上前一步唤住,说道,“小姐,习妈妈说,小姐院子里要两个大丫鬟,四个二等丫鬟,六个小丫鬟,如今怎么只定夏儿一人?”

    莫寒月微微扬眉,转身一瞬,向夏儿一望。

    夏儿上前一步,说道,“方才小姐说的明白,你们初来,分不出优劣,所以都只定为小丫鬟。”

    丽儿不服,说道,“可是为何是小桃儿在屋子里服侍,论身份,她不过庄子里的贱奴,我可是金管家的侄女儿,论年岁,我也是这里最大的一个!”

    小桃儿本来满脸喜色,一听这话,小脸儿微白,怯怯的向莫寒月一望,脚步悄悄后退,缩了回去。

    莫寒月微微勾唇,慢慢抬头,隔着额前的发丝向阶下的丽儿一望,淡道,“金管事是谁?”不认识!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丽儿结舌,结结巴巴道,“金管事,可是替府里管着整条街的生意,你……你怎么会不认识?”

    “替府里管生意?”莫寒月微微扬眉,淡道,“这里是相府后宅!”清冷的语气,慢慢的带出一抹寒意,侧头向夏儿一望,说道,“既然丽儿年纪最长,就让她后院里上夜罢,没事不用到前头来!”说完转身,径直向屋子里去。

    “喂!”丽儿大喊,上前就要去拦莫寒月,被夏儿横身挡住,沉脸道,“怎么,丽儿姑娘还要和小姐理论?”

    丽儿咬牙,梗着脖子大声嚷道,“凭什么让我后院里守夜?”

    “姐姐怎么如此不晓事?”夏儿淡笑一声,说道,“不管是府里,还是院子里,以门户最为要紧,方才姐姐也说了,这里你年纪最长,这要紧的事,自然指给姐姐!”

    丽儿不服,咬牙道,“你不要哄我,虽说我往时不在府里,却也知道,服侍主子才是要紧的事!”

    “姐姐既然知道,为何还要闹个不休,这府里谁不知道,我们小姐怕吵,若不然也不会府里有空着的院子,还在这里特特另起一处院子。”

    夏儿冷笑,特意将“特特”二字咬重,以示府里对自家小姐的恩宠。

    丽儿脸色铁青,说道,“我吵闹,是因为小姐处置不公!”

    “既然是小姐的奴才,小姐爱用谁,用谁做什么,自然凭着小姐喜欢,做奴才的岂有挑拣的道理?”夏儿寸步不让。

    屋子里莫寒月听外边争执不休,不由心里暗叹。看来,自己想省些心,是不能的!略略一想,转身出来。

    门前争吵的二人见她又出来,齐齐闭嘴,所有的目光又都落在她的身上。

    莫寒月目光向丽儿一扫,又望向阶前立着的众丫鬟,淡道,“你们都是从庄子上调来的,少些礼数,自个儿院子里的人,倒不必太过计较,慢慢儿教便是。只是这府里有府里的规矩,我倒没听说过,有主子派下差事,丫头挑拣的道理!”

    虽然只是淡淡的语气,可她小小的人儿立在那里,竟然自带一抹威严。

    丽儿微微一噤,咬唇道,“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处置不公,并不曾挑拣。”

    “不公?”莫寒月冷笑,说道,“好教丽儿姑娘得知,我这里只要忠心的奴才,不公你也得听着!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丽儿结舌。

    这不是耍赖么?

    “什么你啊我的?”莫寒月冷笑扬眉,向她一指,喝道,“给我打!”

    一句话出口,满院子的人都是一怔,夏儿速速向小康望去一眼,见他一脸惊怔,狠狠咬唇,上前一步,挥手向丽儿脸上一掌。

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,清清脆脆的响起,丽儿脸上已受了一掌。

    夏儿年幼,手上并没有几分气力,只是这一掌打在丽儿脸上,顿时将她打的愣住,一手抚脸,结结巴巴道,“你……你敢打我……”

    之前听丽儿说这十一小姐是个傻子,没料到她说打就打,竟有如此威势,满院的丫鬟不禁都是一脸的震动。

    夏儿一掌打出,心里也不禁暗暗发怵,闻言强撑着胆子,冷笑道,“顶撞小姐,为何不能打?”

    莫寒月向丽儿一指,说道,“跪下!”

    丽儿咬唇,颤声道,“为……为什么……”受了一掌,顿时失了底气,实在不知道这对主仆还能做出什么来。

    夏儿见她露出些怯意,一颗心这才落到实处,指她道,“你对小姐不敬,自然要受罚!”

    丽儿咬唇,低声道,“可是……可是你……你已打过……”

    莫寒月冷笑,说道,“自从进了这院子,你就不断生事,今日不杀一儆佰,日后还不翻出天来!”抬头向小康一望,淡道,“小康,拖着贱婢院子当中跪着,掌嘴二十!”

    小康一怔,虽然怯着丽儿嘴里的“金管事”,可是听她语气里自带一抹威严,想起那天主仆三个人的话,不由将心一横,上前两步,抓着丽儿的手臂就向当院里拖去。

    丽儿大惊,嚷道,“放开我,我又没有做错什么!”手臂用力一挥,摆脱他的抓握。

    小康人小力小,被她挥的一个踉跄,几乎不能站稳,却跟着上前一步,伸脚在她膝弯上一踢,喝道,“你不敬小姐,就是大错!”

    丽儿不防,膝弯一软跪倒,小康趁机一掌挥了出去,大声道,“要你不敬小姐!”

    终究是男孩儿,又是居高临下,这一掌挥出去,不是夏儿那一掌可比,“啪”的一声,顿时将丽儿打的眼前发黑。

    丽儿大怒,尖声道,“都是奴才,你凭什么打我!”横身一头向小康撞来。

    小康不防,被她撞的一跤摔倒,大声道,“我是奉小姐之命责罚!”爬起身,要将她压住,却敌不过她的气力。

    夏儿见小康吃亏,咬牙扑上去,大声道,“你不听小姐吩咐,还敢打人!”三个人顿时打成一团。

    另十名丫鬟一见,都不禁面面相觑,一时手足无措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莫寒月见院子里乱成一团,不禁抚额。心知今日治不了丽儿,以后这院子里难得清静,咬唇向四周一望,见偏院门口立着一支顶门的门闩,奔去抄起,转身奔回去,喝道,“夏儿、小康,让开!”

    这千金小姐要抡棍子打人啊!

    饶是众丫鬟没学过什么规矩,此刻也是一脸惊讶。

    夏儿、小康却没有瞧见,听到她喝,松手放开丽儿,翻身要起。

    可是此时丽儿打起了性子,一手抓住夏儿的头发不放,尖声道,“打!你们有种打死我!”

    夏儿抓着她手指用力掰,却怎么也掰不开。

    莫寒月冷笑一声,门闩抡起,避开夏儿,一棍子向她当头打去。

    粗大的木棍打在头上,“嘭”的一声,丽儿身子一震,顿时软软垂倒,躺在地上不动,额头鲜血汨汨流出。

    莫寒月将手中门闩一丢,拍了拍手,冷笑道,“如此恶奴,留着也是白领俸禄!”

    眼瞧着丽儿头上鲜血直流,几个年纪小些的丫鬟已尖叫出声,转过脸去不敢再看。

    莫寒月回身向众人一扫,淡道,“本想你们初来,不必太过苛求,如今既然有人不服管束,那就将规矩立起来,今儿都在这里跪着,好好想想,谁是这里的主子!”

    众丫鬟见她下此狠手,哪里还敢有半个不字,齐齐跪倒,说道,“奴婢不敢!”

    莫寒月冷哼一声,转身向屋子里来,说道,“小康守着,夏儿进来!”

    小康和夏儿自幼跟着十一小姐,哪里见过她这样的威势,一时也被吓住,愣了片刻,这才回过神来,一个躬身应命,另一个忙跟着进来。

    夏儿跟着进来,回头向外张望,见丽儿仍然直挺挺的躺着,一颗心不由咚咚直跳,低声道,“小姐,这……这会不会出人命?”

    莫寒月抬头向她一望,冷笑道,“出人命又能如何?”

    夏儿脸色发白,结结巴巴道,“这……这若是府里问起……”

    “照实回就是!”莫寒月淡淡接口,神色里竟然没有一丝怯意,仿佛刚才自己只是捏死一只蚂蚁而已。

    夏儿急道,“小姐,她可是金管事的侄女儿,若是……若是……”

    莫寒月好笑,摇头道,“你是说,夫人为了什么金管事的侄女儿,会责罚于我?”

    “小……小姐……”夏儿张了张嘴,说不下去。

    要说,果然没有为了一个奴才责罚主子的道理,可是自家小姐自幼不得宠,想着总觉得心惊肉跳。默了默,低声道,“小姐,要不奴婢此刻去回府里,唤个大夫给她瞧瞧?”

    莫寒月低笑一声,问道,“夏儿,你几时听过,哪个府上为一个贱奴请大夫的?”

    夏儿急道,“可她要是真的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死就死了,不打紧!”莫寒月截口打断,语气里,不自觉带出一抹森寒。

    夏儿瞧着眼前熟悉的女娃,不知为何,心里突然打一个突,只觉得从不曾有过的陌生。

    正在此时,就听院子里有人嚷道,“哎呀,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夏儿一惊,说道,“是习妈妈!”忙向门外迎去,在檐下施礼,说道,“妈妈来了!”

    习妈妈跨进院门,一眼见满地跪着的丫鬟和直挺挺躺在地上的丽儿,不由大吃一惊,问道,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夏儿微微咬唇,向躺在地上的丽儿一指,说道,“这个奴婢不服小姐使唤,还不服责罚,被……被……”心中斟酌,不知道能不能说是小姐亲手打成这样。

    “被我打了一棍子!”身后,莫寒月慢慢的跨出门来,淡淡接口,福身向习妈妈一礼,说道,“妈妈来的正好,这贱奴十一用不了,还请妈妈带走!”

    习妈妈忙着见礼,闻言一怔,向她细细瞧去一眼,问道,“小姐是说,是……是小姐打的?”一向只有旁人欺负她,怎么今天这个傻子竟然打起人来?

    “是!”莫寒月点头,冷笑道,“谢姐姐说奴大欺主,想不到今日就轮到十一头上!”

    “谢姐姐?”习妈妈微微一怔,小心问道,“十一小姐说的,可是静安王府的大小姐?”

    莫寒月点头,说道,“是啊,谢姐姐、罗姐姐都说,身为主子,若有奴才不服,直接打死就好!”

    这是把几位小姐的玩话当真啊!

    习妈妈暗暗咋舌,也不敢说不是,赔笑道,“原是这个理儿,这个奴才既不服管,打就打了,只是这带回去……老奴还得禀过夫人!”

    莫寒月倒也不坚持,点头道,“有劳妈妈!”侧身让习妈妈进厅,问道,“妈妈来可有旁的事?”

    习妈妈苦笑,说道,“回十一小姐,这眼看到了年下,府里要备办丫鬟门年下的衣裳,小姐这里的丫鬟没有定级,所以老奴来问问。”

    莫寒月点头,说道,“这些丫鬟刚来,实在不知道谁更可用些,十一的意思,就只将夏儿定为大丫鬟,新来的都先定为小丫鬟,日后再慢慢升调不迟。”

    习妈妈听她说出这番话来,不禁心中奇异,回头向夏儿望去一眼,又不禁暗暗摇头。

    饶是夏儿千伶百俐,但终究是个八岁的女娃,又没见过什么世面,这法子断断不是她想出来的。

    跟着想起莫寒月刚才的话,不禁暗暗点头,含笑道,“府里虽说有定制,想来这也没什么不可,老奴去回夫人就是,小姐不必劳心!”想来是谢沁、罗雨槐等人教她的法子。

    自以为窥破其中的玄机,习妈妈起身告辞,说道,“这里的事,老奴自会回禀夫人,小姐放心!”

    莫寒月点头,说道,“有劳妈妈!”起身送出门来。

    侯氏闻禀,倒无可无不可,说道,“倒也不算越了规矩,由她罢!”拿小丫鬟的俸禄,乐得省钱。

    而卫东亭却想着她事关相府的颜面,不想为了此事再惹她犯了傻病,说道,“既然是院子里的丫鬟不听管束,回头指两个妈妈过去,教教规矩,她身边儿那两个年纪太小,怎么管得了人?”

    侯氏点头,却皱眉道,“眼看到了年下,各处都忙,又哪里抽人去?还是过年再说罢!”

    卫东亭听她说的在理,也就点头答应,说道,“她怕见生人,到时指两个她惯熟的去!”

    卫盈莲闻言,不由轻嗤,低声道,“不愿见生人?那罗家小姐、谢家小姐,岂不也是生人,怎么不见她发病?”

    侯氏低声斥道,“大家小姐,有礼有度,岂是这些乡野丫头可比?”

    因为前次在靖国公府的事,这些日子卫盈莲受尽侯氏和姐妹们埋怨,心中虽然不服,却也不敢再说。

    话传回来,夏儿不禁咋舌,说道,“难不成这事就这么了了?”

    莫寒月轻笑,问道,“要不然呢?”

    夏儿呆怔了片刻,轻轻点头,说道,“奴才的贱命,原也不放在夫人眼里!”语气里颇有些物伤其类。

    莫寒月轻叹,说道,“岂止是奴才,纵然是主子,又何尝不是?”

    夏儿瞬间想起她险些被二小姐打死的事,忙连连点头,说道,“小姐,奴婢不过一说,只能怨我们命不好,你不要往心里去。”

    莫寒月微微一笑,摇头道,“什么叫命不好,我们自个儿撑不起门户,才会有人欺上头来,今日的事,岂不就是一个例子?”

    夏儿侧头想了想,点头道,“果然如此!”

    今天的事,若他们当真怵了那个什么金管事的侄女儿,被她欺到头上,恐怕日后这个院子里,也得由着她作威作福。

    主仆二人笑一回,莫寒月道,“有了今日,那些丫头该有些收敛,可也不能大意,你和小康盯着,就说没我的话,谁也不许出这院子一步!”

    夏儿点头,应道,“奴婢知道!”

    莫寒月转话又问,“丽儿如何了?”

    夏儿道,“刚才小康来回,说丽儿已经醒过来,没有大碍!”

    莫寒月点头,说道,“那就先留着,若再不服管束,直接送出去就是!”

    夏儿抿唇,笑道,“想来她也不敢!”

    除夕夜。

    莫寒月奉旨,精心妆扮,跟着侯氏一起进宫伴驾。

    侯氏身有一品诰命,而莫寒月却只是一个白身,在宫前下车,随身丫鬟、奴才全部留下,侯氏与众诰命夫人向恩泽门去,莫寒月却跟着小太监由金华门进宫。

    刚刚踏过金水桥,身后有人跟来,在她衣袖上轻轻一扯。

    莫寒月回头,就见扶奕落后半步走在身边,不由大喜,叫道,“扶姐姐!”

    虽然说各府嫡小姐要进宫伴驾,但是定了亲事的小姐却不在奉旨之内。

    扶奕含笑点头,瞧瞧两侧,并没有旁的小姐,低声道,“前几日,杨……杨乾已被刑部定罪,我爹爹上报户部,将这门亲事作罢!”

    莫寒月大喜,说道,“恭喜姐姐!”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。

    扶奕牵着她的手缓缓而行,轻声叹道,“谢姐姐、傅姐姐她们早已知道,只有妹妹深居相府,不大方便,才没有递信儿给你,让你白担这几日心思!”

    听这语气,竟然是专程在这里等她。

    莫寒月心中微暖,浅浅一笑,轻声道,“如今知道也是一样,妹妹心里欢喜的紧!”

    “嗯!”扶奕也再不说感激的话,只知道这位出身低微的相府庶女,日后就是自己的姐妹。

    有她相伴,再入皇宫,瞧着眼前熟悉的景致,莫寒月心头倒平和许多。

    承恩殿内,谢沁、罗雨槐早到一步,见二人携手进来,忙迎上见礼。莫寒月含笑回礼,浅笑道,“二位姐姐倒来的早!”

    谢沁握着她的手还礼,笑道,“原本再晚半个时辰进宫也不打紧,只是多日不见妹妹,心中思念,竟然耐不住性子。”神色间,与她又再亲密了几分。

    罗雨槐轻轻点头,笑道,“你可不知道,我不过是吃一盏茶,就被谢姐姐催命一样的催着出门。”

    莫寒月抿唇忍笑,侧头道,“怎么,谢姐姐和罗姐姐一同进宫吗?”

    罗雨槐点头,笑道,“可不是,她不伴着王妃,偏偏缠着我,好没道理!”

    几人一边说笑,一边向殿里去。

    隔着一条红毯,大殿的另一侧,众公子也都齐齐向这边望来,罗越、宋思明等人轻轻点头,以示招呼,另有公子低声道,“这不是相府那个庶女?怎么今日也进宫?”

    “你竟不知道?如今这位小姐养在相爷夫人名下,名字已报上户报,成为嫡庶女!”另一位公子低语。

    “哦,原来如此!”前一位公子恍然,不屑道,“嫡庶女,也还是庶女!”

    罗越听到,眉端只是微挑,宋思明却冷哼一声,说道,“皇宫夜宴,皇上御旨所召,怎么会是庶女,难不成,皇上还有错的?”一张俊美如女子的脸上,闪过一层愠怒。

    这话说重,那位公子一惊闭嘴,隔了半天,才讪讪道,“宋公子言重,在下不过是说,她终究改不了出身罢了!”

    “出身又怎么样?”宋思明冷笑,说道,“宋某可是听说,她的生母是泽州墨家的女儿!”

    “墨家……”那公子轻吸一口凉气,不敢再说。

    殿内前端,众夫人见莫寒月与谢沁等人神情亲密,都不禁侧目。

    扶奕也倒罢了,那静安王府的谢大小姐和靖国公府的罗五小姐,可都是这出了名儿的清傲人物,想不到,这相府的庶女倒能入了她们的眼。

    那边坐着的易红珠瞧见这等情形,不由冷哼一声,咬牙道,“不过是一个外室养的野丫头,如今倒和我们平起平坐。”

    她身边儿一位穿黄的小姐轻扯她衣袖,说道,“易姐姐,我方才怎么听说,她亲娘是泽州府墨家的小姐!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易红珠大吃一惊。

    其实,湖水墨家在泽州府虽然算是第一名门世家,族中才子辈子,但终究大多不出仕,盛京城中的世家旺族并不放在眼里。

    可是这一个月以来,泽州民乱,以墨家三公子墨浩林为首,对抗高坡杨家,刑部、吏部先后前往泽州,都无法调解,终于将杨家十余人入罪,才得以收场。

    也因此一案,泽州府湖水墨家的名声在盛京城中被人传及一时。

    此时易红珠听说莫寒月的生母竟然是湖水墨家的人,不由暗吃一惊,细细向那边小小的身影一望,不禁轻轻摇头,冷笑道,“不管她亲娘是谁,终究是个傻子,又能如何?”

    “她当真是个傻子?”另一位小姐脸露疑惑,说道,“前一次宫宴,虽说她闹出笑话,可也并不见做什么傻事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!”又一位小姐接口,说道,“若她当真是傻子,谢大小姐、罗五小姐她们,岂会与她那样亲厚?”

    “不过是恰巧巴结上而已!”易红珠咬牙,想起在靖国公府那次,这个傻子将自己弄的一身狼狈,更是气恨难平。

    “就算是恰巧,也当真幸运的很!”另一位小姐低语,瞧着那边坐着的四人,满眼的艳羡。

    易红珠冷哼一声,咬牙道,“妹妹如此想亲近她们,还坐这里做什么?”语气里,丝毫不掩怒意。

    那小姐一惊,忙道,“易姐姐莫恼,妹妹不过一说罢了!”

    罗、易两家,可是盛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门世家,巴结不上谢、罗二人也倒罢了,可不能再得罪眼前这位。

    众夫人因为卫盈毓封后,本来就对侯氏奉承巴结。此时见谢沁、罗雨槐竟然和莫寒月如此亲厚,不禁更加羡慕。

    刑部尚书左中行之妻马氏道,“相爷夫人当真好福气,亲生女儿封后,这庶出的女儿竟然能得了谢大小姐的眼。”

    侯氏眉心一跳,脸上微有不悦,说道,“如今十一养在我的名下,便是嫡女,怎么还说是庶出?”虽说并不看重那个傻子,可如今在宫里,那个傻子可是带着相府的颜面。

    马氏一怔,忙道,“是是!是我失言,夫人莫怪!能养在夫人名下,那是十一小姐的福气呢!”

    “哟!”上首的小静安王王妃贲氏笑着接口,说道,“我怎么听说,十一小姐的生母,竟然是泽州府湖水墨家的女儿,虽说不是名正言顺的夫人,这出身可不低啊!”

    湖水墨家?

    侯氏微怔。这个丫头,分明是府里七姨娘所出,怎么这会儿变成了湖水墨家?

    这一个月以来,湖水墨家名声鹤起,侯氏虽然深处相府,倒也有所耳闻,只是不知道这个丫头的生母几时变成了湖水墨家的人。微微扬眉,说道,“湖水墨家?不知王妃哪里听来的?”

    贲氏也是微微扬眉,说道,“这一个月来,各府各衙,各大世家的闺阁中传遍,怎么相爷夫人竟然不知道?”

    一句话出口,就听到身边几声轻笑。

    人人都知道,这位相爷夫人虽然出身名门,丈夫又身居高位,实则是个草包。当初那位十一小姐回府,她竟然不知道是卫相爷外室所养的女儿,只当是一个寻常的亲戚,直到当着众人的面掀穿。

    如今,十一小姐生母的来历众人皆知,竟然又独独她不知道,说出来岂不是可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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